佟刚：比特币的法律分析

中国号称比特币四大神秘玩家横行，“比特币中国”交易平台11月平均交易量也跃居全球第一。 在此背景下，中国人民银行在12月5日用一份《关于防范比特币风险的通知》，轻松拉低了即将浮上天的价格。 《通知》明确比特币具有非货币属性，只能认定为特定虚拟商品； 现阶段不允许金融机构开展比特币相关业务。

一向谨慎行事的中国人民银行，迅速从围绕比特币的乱七八糟的争论中插了进来，也为比特币这个不是货币的存在留了后路。 近期，比特币因其固有的缺陷在多个国家受到限制：

（一）自身法律定位问题

除了德国政府吃螃蟹[1]，各国金融监管部门的态度基本都是比特币“去货币化”。

从法律上看，成为“货币”需要监管部门明确，但成为“非货币一般等价物”不需要监管部门背书，公众可以选择它充满信心。 比特币作为一种虚拟商品，可以享受物权法相关规定的保护，但同时，通过转移比特币所有权进行的交易可能需要承担增值税、所得税等重大交易税费。 比特币小规模交易时，政府可能会袖手旁观，但当价格疯狂或有可能影响金融稳定时，政府自然会采取行动进行监管。

基于上述法律定位问题，比特币利益相关者面临以下风险：要么面临当局的货币监管，要么面临虚拟商品交易的高额税收。 对于前者，货币监管的一般要求将与比特币本身的性质大不相同。 对于后者，各国政府和现有的金融利益集团可以在需要时使用税收工具来压垮比特币。

(2) 自行定价问题

货币的背后是主权信用的背书支持，由于各国主权的独立性，才产生了货币汇率。 各国主权信用的前景、货币本身的利率等因素决定了汇率的走向。 只要比特币不取代所有现有货币，就需要考虑比特币与现有法定货币之间的汇率。

比特币的价格上涨，实际上是比特币对其他现有官方货币的“汇率”上升。 不难发现比特币相关法律法规，这其实是一个两难选择。 “汇率”的波动比一般货币更加剧烈[2]。 过山车式的汇率决定了比特币无法替代货币，甚至无法成为普遍接受的“准货币”。 但如果有一天比特币的汇率真的稳定了，那么比特币投资者和矿工的积极性就会大大降低，进而影响到比特币本身的活力。

彭博社 12 月 5 日报道的格林斯潘评论证实了上述问题：“比特币的价格翻了一番，这么高的价格无法维持，虚拟货币不是真实货币。”[3]

(3) 交易安全问题

比特币的安全性，包括类似于银行卡号和密码的匿名网络、地址和私钥，一直是其最大的卖点之一。 随着比特币价格的上涨，相应的比特币盗窃和欺诈的消息一次又一次地敲击着各国潜在投资者和监管机构的心。 [4]

比特币协议本身可能是安全的，但它有一个致命的缺陷：一旦被盗，就没有办法申诉。 假设比特币本身的安全性就像一个精巧坚固的保险箱，那么保险箱本身的安全性如何保证呢？ [5] 持有比特币的个人利用自己易受攻击的终端设备存储比特币私钥，并在复杂的网络环境中使用。 比特币所有者的终端风险如何？ [6] 杀毒软件的下一个盈利点可能是为比特币终端持有者设计专门的比特币账户私钥存储安全软件吧？

（四）交易背景问题

比特币用户可以开通多个地址，地址与现实生活中的真实身份无关。 从表面上[7]我们只能知道某个地址的交易状态，而不能知道其背后的主体。 比特币的匿名性使其被广泛用于洗钱和违禁物品交易成为可能。

排除比特币的法定货币性质，货币监管部门很难干预比特币交易； 但是，交易背景问题为其他监管机构以国家安全为由进行监管留下了足够的空间。

(5) 数量有限是一把双刃剑

数量有限的比特币（2100万）被长期饱受通货膨胀之苦的人们视为法宝。 事实上，这是一把双刃剑。

对于这种担忧，知乎讲述了一个有趣又通俗易懂的“托儿所危机”[8]。 由于繁忙的社交生活，国会山的员工成立了保姆合作社。 机构内部发放一定数量的“保姆券”，每张券对应一小时的托儿服务。 外出的父母将孩子托付给别人照顾后，必须支付保姆券。 工作了一段时间后，系统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首先，目前有空的夫妇利用自己的时间为他人保姆来囤积保姆券。 由于保姆券的数量是固定的，保姆券少的人担心照顾孩子，促使他们减少外出次数，同时还要照顾别人的孩子赚取多余的优惠券。 突然之间，流通的优惠券和保姆服务都变少了。 如果把幼儿园看成一个经济体，把保姆服务看成GDP，把保姆券看成货币，这就是通货紧缩造成的经济衰退。

更抽象的费雪方程 P * Q = M * V 也可以用来解释比特币未来可能面临的通缩困境。 当M（比特币的流通量是定量的）和V（一定时间内比特币的流通量）一定时，P（比特币的价格）和Q（比特币的交易笔数）成反比。 比特币的价值来自于越来越多的用户选择用比特币来支付商品和服务。 此时，比特币的供应量有限，供不应求。 此外，全球主要货币的主权发行国放水已久。 根据价格供求理论，P会持续升值，投资者或原本的真实用户会倾向于选择持有，从而减少原本的流通量。 硬币（Q 向下）。 如果是真正的主权货币，此时央行会选择增加货币发行量或降低再贴现率。 但可怜的比特币将面临价格上涨（P持续上涨），用户更愿意持有（Q持续下跌）的通缩恶性循环。 在极端情况下，比特币上涨的价格泡沫会因为没有流通而破灭。

(6) 矿工罢工

挖矿方式容易被大众误解。 简单的描述就是使用高能处理器通过计算问题来确认交易。 由于比特币交易需要使用工作量证明机制来确认交易和防止双重支付，矿工的计算工作为比特币点对点网络的正常运行提供了保障； 一定数量的新发行的比特币和相关的交易手续费。

从经济学的角度来看，将计算机资源投入挖矿活动的初衷是为了获得经济利益，同时市场之手实际上提供了足够的算力来处理比特币交易。 问题是如果挖矿难度随着时间的推移显着增加[9]，或者某些事件导致比特币的未来不确定或价格暴跌[10]，导致挖矿利润下降或急剧下降，是否会发生挖矿在开采的硬币数量中。 挖矿意愿下降、交易确认算力进一步下降的崩盘效应？

看来，按照网络的解读，随着新发行比特币数量的下降，手续费将成为挖矿的主要动力。 这种激励能否支持矿工继续挖矿值得怀疑。 同时不得不说，此时支付手续费增加了使用比特币的成本。

综上所述：

比特币以其自身的去中心化、匿名化、流通受限等缺陷而愤世嫉俗地出现。 惊呼哈耶克的“货币去国家化”理论已经实现的人应该冷静一些。

经济学家克鲁格曼对比特币的看法非常直白：“至少目前来说，购买比特币仍然是一项不错的投资。但这并不意味着这个实验就成功了。我们建立了一个货币体系。初衷并不是要让那些拥有比特币的人持有货币丰富，但促进交易并使整个经济受益。而这些比特币并没有给我们带来。” [11]

暂时买比特币会赚钱，是一种可投资的产品； 由于数量有限，未来不确定，是极好的投机产品。 但作为一种新的全球去中心化货币的前景十分悲观，难以实现货币最本质的目的（作为一种通用的等价物来促进交易）。

中国人民银行发布《通知》后，比特币在我国可能向以下方向发展：监管层面首先否定其货币属性，为价格降温； 在中国的“非货币资产”范围内，监管者将袖手旁观比特币的自我毁灭； 但如果比特币影响金融或国家安全，上述任何一个切入监管的理由都会把比特币送死。 考虑到我国特殊的金融监管环境，绝望的比特币玩家似乎可以参考当年的郁金香狂潮。

【关于作者】

童钢，单位是中国进出口银行。

【笔记】

[1]

[2] 2012年11月之前，比特币的最高汇率为33美元，过去12个月的最低点为2.6美元。 2012 年 11 月底，比特币的汇率约为 12.5 美元。 但从 2013 年 2 月开始，比特币的汇率从 2 月份的 20 美元大幅上涨至 4 月份的 180 美元。 2013年5月30日，Facebook前高管Chamath Palihapitiya在彭博社发表文章预测比特币将在10年内升值3000倍。

[3]

[4] 网络披露的盗窃和欺诈历史：

2011 年 6 月 19 日，Mt.Gox（Magic: The Gathering Online Exchange 的缩写）比特币交易中心发生安全漏洞，导致 1 个比特币的价格跌至 1 美分（但其他交易未受影响）。 原因是一名黑客从感染木马的电脑上盗取了用户的MtGox证书，将比特币转入自己的账户并出售，导致该价格出现大量“询价”请求。 几分钟后，MtGox 关闭并取消了黑客攻击中涉及的不稳定交易，将比特币价格推回 15 美元。 最终比特币汇率回到了崩盘前的状态。 超过 8,750,000 美元的账户受到影响。

2011 年 7 月，世界第三大比特币交易所 Bitomat 的运营商宣布丢失了对包含 17,000 个比特币（约合 220,000 美元）的 wallet.dat 文件的访问权限。 同时，它宣布决定出售该服务以弥补用户的流失。

2011 年 8 月，常用比特币交易处理中心之一的 MyBitcoin 宣布遭到黑客攻击并关闭。 涉及 49% 的客户存款，超过 78,000 个比特币（当时相当于约 800,000 美元）下落不明。

2012 年 8 月上旬，Bitcoinica 在旧金山一家法院被起诉，要求赔偿约 460,000 美元。 2012 年，Bitcoinica 两次遭到黑客攻击，被指控无视客户资金安全和伪造取款请求。

2012 年 8 月下旬，Bitcoin Savings and Trust 被其所有者关闭，据称其负债约为 560 万美元。 同时，它被指控经营庞氏骗局。 2012 年 9 月，SEC 开始调查此案。

2012 年 9 月，Bitfloor 交易所也遭到黑客攻击，24,000 个比特币（约合 250,000 美元）被盗。 Bitfloor 因此暂停了运营。 Bitfloor 在同月恢复运营，其创始人表示他已向 FBI 报告了盗窃事件，并计划赔偿受害者，但赔偿的时间表尚不清楚。

2013年5月24日，比特人网站btcman创建的Bitsea网站遭到所谓黑客入侵，约40个比特币被盗，用户启用谷歌双重验证。 但Bitsea拒绝承担任何责任，也无意赔偿。

2013 年 11 月，在线钱包服务提供商 inputs.io 被两名黑客入侵，4100 个比特币被盗。 目前只能补偿1个以上比特币的账户

[5] 据新闻报道，英国IT人将7500枚比特币连同硬盘一起扔进了垃圾场，价值750万美元：

[6] 在终端使用网上银行进行交易，有手机验证码和银行客服确认电话。

[7] 事实上，由于交易历史是完全公开的比特币相关法律法规，投入了足够的人力和时间，原则上可以通过交易链追溯到实名用户。

[8]

[9] 引用 WIKI 的一个数据：“比特币矿工最初使用 Intel 或 AMD 的 CPU 产品进行挖矿。但是，由于挖矿是一个计算密集型的，难度在逐渐增加，现在使用 CPU 挖矿没有利润甚至是负利润。截至2012年，2013年第一季度后，矿工逐渐开始使用GPU或FPGA等挖矿设备，同时ASIC设备也在2013年中大量上市，自2013年7月以来，大量ASIC设备投产，全网算力呈直线上升，以2013年7月平均算力计算，所有GPU挖矿设备已无法产生正收益，FPGA设备也接近于无收益，按照2013年9月的平均算力估算，现有的为个人开发的小型ASIC矿机在未来1-2个月内也将接近于无正收益。 put power为5THash/s 上述集群ASIC矿机被垄断。 由于收入不足，未来几个月个人挖矿几乎会被排挤出矿业集团。”

[10] 比如主要主权国家对比特币的过度监管。

[11]